第二十一回鬼魔惊心狂逃奔 生死难卜再逢生-《五龙镇传奇》


    第(2/3)页

    因为在这个世界上,除了刘五知道这个婴儿的身份是谁而外,已无任何人再知道。所以,刘五带着婴儿不可能离开民间,他要借助于农户家,来养活自己和怀中婴儿,白天可以躲藏在野外,晚上一定在农户家讨生存,刚出生的婴儿怎么可能在野外过夜,整夜的冷风和露气,对于几天婴儿的身体来说,是不可能经受得住的。

    这样,官兵又改变了方案,晚上在附近农户家搜捕,白天在野外搜山,这样捕到刘五的可能性,就非常有把握了。

    今天晚上,刘五继续往前走,前面有两条路,事实上只有一条路,对于另一条对人来说,根本不是路。

    一条是朝干龙洞方向,一条就是从流石岗爬上去,这是去‘红岩大峡谷’最直径的方位。正常来说都是往干龙洞方向去,这边的路既好走,更直径很多。流石岗不只是非常难行,只要触动其中一块石头,几乎是百分之百死亡,可刘五就偏偏选择了往流石岗而去,有百分之一十的把握就要拼一拼,只要走过流石岗,完全可能甩掉官兵的追踪。

    流石岗山石累累,堆积若干年,个个都是没生根的石头,就像堵住的水一样,略微空隙,就会流动。每踩一个石头,都万分小心,且不说跌倒负伤,只要有一个石头分毫微动,上面的石头就会哗哗的、像山洪爆发一样,整个岗槽的乱石都会滚滚而下,就是千军万马都会掩埋在乱石下。因为这些乱石是两边悬崖掉下而来。年长日久,一层堆一层,石头挨石头,石头靠石头,石头上光滑无尘土,所以在整个流石岗中,没有一根杂草树木。

    刘五练过‘太极’和‘水火’拳的基本功,这两种功法无论是在动中,还是在静中,都是以平衡为宗旨。刘五体重倘轻,是很大一个优势,要掌握平衡,不惊动这些流石,只能以爬行的方式而走。不仅是肢体平衡,而心里更需平衡,不能有丝毫大意,触动一块石头,后果不堪设想。

    此时,刘五想了想,还是将小师弟负于怀中,而且不能与自身缠绕太紧,留有适当的松弛度。这样防备小师弟伸展摇晃,更不可负于背上,爬行时增加了高度重量,那样更难掌握平衡度。

    一切准备好后,刘五小心翼翼,精力高度集中,如临深渊、如履薄冰。他很清楚自己在死亡的边缘上,魂魄随时离他而去。每爬行一步都是胆战心惊,劳累惊得没有感觉,汗液吓得不敢外溢,死亡距在发丝。当他爬完最后一步时,浮起的心一下沉了下来,惊魂已定,一口长长的叹息。

    爬上流石岗已是半夜,仰躺地上,望望天空繁星、和东方初升的半月。算算从‘四方客栈’出事那天起,应该是本月十九日,月光下一遍灰白色,岗顶上面是一片荒坡,显然安全多了。经过数次的死亡边缘,相信这次能摆脱追杀,紧张的心情一下放松,才感受到疲惫不堪、饥渴不已。看看怀中小师弟,再选了一处稍平的地面坐下,拿出随身带的饮食,准备解渴充饥。正在此时,刘五突然觉得心慌气短,随着头晕目眩,他赶紧靠在土坎上。

    像刘五这种情况,因惊吓和劳累所致,之前自身也出现过几次。这会,刘五有意识放松全身、调理气息,将气慢慢吸入丹田,使任督二脉循环一周,这样调息几次后,很快就有好转。

    如今,面临着凶险的处境,常常受到惊恐与劳累,这样对刘五来说,很容易出现心脑短暂性缺血缺氧。这与他儿童流浪街头时,饮食不节,导致营养不良有关。身体稳定后,又吃点随身带的干粮、和饮用水,一会已是恢复到原状

    刘五将怀中的小师弟解下,见他甜甜的睡着,没有什么异常情况,也放心了。的确是,当一切都放松下来时,那种软绵绵、无精打采的状态就显现出来。

    这里是荒山,石多土少,即使有些杂树,数十年也生长不大,遍野荒坡上,阵阵凉风吹过。刘五在经流石岗后,里面的衣服已被湿透,现在坐地歇息一会儿,却又冷飕飕的。背脊阵阵发凉,不断打着寒颤。刘五很清楚,一直以来,受到寒风、天露的侵袭,寒邪入里,知道自己生病了。这类的药身上早有备上,他将几片川芎慢慢嚼成细末,再用水送服,半个时辰后,全身开始暖和起来。

    按说,这儿已经是安全了,但总有阴森森的感觉,半夜子时过后,眼看半月渐渐当顶,上空偶有一团一团、不规则的灰白色积云,散乱地来回漂浮。此时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左右。

    刘五打算不走了,今晚安心睡一觉,从明天起改为白天行走。在月光下,先熟悉熟悉周围环境,再寻找一处,避风遮露的地方好好休息,估计官兵绝不会经过流石岗。

    他仔细巡视了周围,这片荒山上,石堆、土堆、草堆、坟堆,堆堆奇形怪状;生长有杂草、杂树、杂藤;石堆像愤怒的雄狮,时刻准备向他扑来;坟堆上飘逸着五颜六色的纸条,好像墓里僵尸托举着鲜花,准备为他跳舞;土堆上那细小的杂树,枝密叶繁,随着风的摆动,好像鬼魅向他招手;腐烂的草堆上,重生齐人的杂草,弯腰驼背簌簌作响,像似点头哈腰向他问好。

    刘五顿感魔鬼缠身,吸人血、吃人肉步步逼近。随时都会被撕咬、被吞噬、被勾走魂魄、被带入地狱。冷月向西斜偏,天空那些灰色积云,有意挡住月光,使眼前一切都变为模糊。仿佛听见夜鸟啼鸣、山虫唧唧,这些声音混杂一片,此起彼落、明暗高低、绵绵不断。像是这里的孤魂野鬼、组成的食人‘魔鬼表演团’。

    这时,天空里出现一些黑白相兼的乌云,淡淡月光撒在地面上,成为一遍死灰色,铺满眼前的山川大地。这时刘五不知是昏了头、还是花了眼,是否被眼前的魔鬼演唱会吓呆。

    阵阵阴风、使草丛树叶摩擦出沙沙之声,这个周围所看到的东西,都已变成怪物,以包围似的阵型,团团围住刘五。

    这些鬼怪魂魄表演者,在阴森哀鸣的伴奏中,手舞足蹈、摇头晃脑,频频向他点头、款款向他走近;那一座座怪怪的群峰,不知他们演是主角还是配角,张着巨大口腔,露出灰白色的獠牙,口腔里血丝连连,十分恐怖。刘五又连续抽搐几下,寒颤不断,只要这些食人勾魂的鬼魔一缠身,自己就没有一线生机了,一旦被鬼魔食尽肉、吸干血,剩下就是一堆白骨。

    此时刘五处于大脑神经衰弱状态,头晕了、模糊了,似醒非醒,突然想起怀中婴儿,他是师父的遗孤,师父师娘在九泉之下,等着我与小师弟报仇。

    刘五突然产生一种抗拒能量,将头脑使劲摇晃,用尽全身力量睁开双眼,这一下的巨大颤抖,使怀中小师弟突然受惊,“哇哇”大哭,哭声洪亮,刘五同时被小师弟的哭声惊醒,感到昏沉朦胧。一会儿后,仍然不见清晰,他自己使劲咬一下手指,没想到咬得太重,疼得受不了,这下剧烈疼痛,激醒了脑神经。

    刘五的神态恢复原状后,还隐隐约约看见遥远的群山,再不去看身边这些可怕之物了,给小师弟喂了一些吃喝,将他哄睡着之后,又好好将小师弟抱在怀里。然后站起来,在身边抓了一些干枯的野草,找一个凹陷之处,将干草铺上,就半坐半卧、双手交叉叠放在小师弟身上,起一个保护保暖的作用。月亮与点点星光时隐时现,仰望遥远上空,渐渐的、渐渐的睡了。

    刘五养护着师父的遗孤,躲避官府的追杀,日藏夜行、缺水少食、担惊受怕,折磨得非常疲倦,此时已入眠沉睡。当他醒来时,没想到今日天气格外晴朗,太阳已是金光四射,慢慢睁开朦胧的双眼。

    睡意残留,并非完全清醒,突感手臂上有一种,凉凉的东西在蠕动着,刘五缓慢低头,定睛一看,“哇!”吓得心惊肉跳。一条杯粗大花蛇盘绕在怀中婴儿身上,花蛇的头部不停的晃动,好似在寻找什么,刘五马上镇定下来,原来是一条无毒之蛇。

    他认识很多种蛇,无毒之蛇有两个明显的特征,就是无毒牙,上下两排牙齿整齐,头型一般是椭圆形。为什么能引来如此大条菜花蛇呢?可能是刚刚产下的婴儿,身上还残留着血腥味。因为刘五常与师父到深山采药,遇到不少种类的蛇,也曾多次捕捉过,伸手抓住花蛇的颈,这条大花蛇虽在刘五怀中,但没有伤及二人,刘五反而将蛇带在身边。这时候,回想从昨晚入睡至今早醒来,至少也有三个时辰,这一觉睡得特别好,精神大增。

    话说官兵跟踪式追杀刘五,晚上到农户家里去搜查,白天又到野外搜山。可是连人影都没见到过,今日白天搜到九道拐以上了,在荒田的稻草堆上,看出了可疑的问题,这个人多高的稻草堆,分明被扒开一个大洞,洞内足以容下一人,而且看这扒开草的情形,应该是前天晚上,官兵很准确的判断,一定是往干龙洞方向逃去。他们知道刘五唯一的路,就是这样,至于流石岗,官兵们想都不去想,因为那上面没有农户,也根本没有常人走过的路,再说,完全不相信刘五敢经过流石岗。

    反正官兵们绝不敢去攀爬流石岗,他们人多震颤力强,有些个大体重,几十个官兵如果真要是去试一试,一定会葬送于流石岗,所以,官兵继续往干龙洞方向追踪。这样刘五虽然冒着生命危险,从流石岗经过,可能换来的是安全,官兵如果一直往干龙洞方向搜查,永远也不会抓到刘五。有人烟的农户,往东北方延续,几乎方向都改变了,因为官兵的判断,刘五必须依赖有人烟的地方,才能生存下去。

    至于官兵是否走那条路线追踪,刘五自己肯定不清楚,本来刘五就感到奇怪,为何这三天以来,官兵像鬼魅一样跟踪自己,自己怎么也弄不清咋回事,既然找不到原因,只能小心不被人发现,使劲逃亡。

    再说刘五,一觉醒来,已是差不多半上午,暖烘烘的阳光,全身都是热乎乎的感受,他仍是万分警惕,丝毫不敢大意。此时的山,越来越高、越来越陡,农户也越来越少,继续朝红岩大峡谷方向而去。

    至于路径,刘五根本就不记得,前些年与师父进入峡谷时,都是一边向农户家询问路向、一边探索着而去,所以现在只能改成白天赶路。这些地方山高、杂草荆棘密集,就是有点路印都很难行走,夜晚时不可能赶路,照这样算来,还需四天就到峡谷口。

    刘五又裹好小师弟,提着大花蛇,白天可以选择无人烟的路。最后两天路程,一路上自古至今都无人烟,要到红岩大峡谷时,这儿的山势独特,对这一段路途还有些印象,还要经过大浸湾山岭、尖堡山岭、再要经茅岭山,就渐渐接近红岩峡谷。

    这时刘五虽然离家乡、离亲人越来越远,心也越来越失落空虚,可在路途中比前几天要好很多,齐人深的荆刺杂草,就是白天行走,也能掩护自身安全,要比夜晚探险、摸索、爬行好多了。

    几天过去了,刘五带着小师弟终于来到峡谷口,从峡谷边缘慢慢进入深谷,越走越阴森凄凉,偶有岩石脱落冲下。深谷里根本无路,乱石垒积,土质全无,杂草树木稀少,只有谷底两边粘有少许泥土,就是上百年的杂树,也只有丈许高矮,谷底虽然脚踩石动,必然地势较平,踩到石头只是晃动,不像流石岗陡坡那样危险。

    这个季节也不会下雪,这些天也一直没有下过雨,大自然很同情刘五,给了他不少方便。今天离师父师娘死,已是九天了,无论是七天或是九天,也无法给师父师娘烧纸化钱。

    那时,刘五虽然与师父来过峡谷,只能进入到峡谷的前段。当时,陈贵山见这大峡谷地势凶险,乱石从崖上随时脱落,四处飞溅,横祸飞来恐有不测,时时都会危及生命。采药事小、安全为重,所以就返回来了。

    当年刘五与师父,虽然没有继续深入峡谷,但知道越是深入谷的中段和后段,山势就会越凶险,这次不是与师父那次采药,想去就去,有困难就退回去。本身就关系到生命安全,后面有官兵追杀,只能进不可退。甩开官兵追杀,能生存下来才是唯一的希望,保住自己、等于保住师父的遗孤。

    深谷里很少有豺狼虎豹,偶有棕熊在谷底水间捕鱼,也只有在谷的前段才会出现棕熊,因峡谷中段及后段,水里面既没有鱼也没有虾,这些虽是水中动物,在此峡谷是不能生存的,除了水温太低而外,几乎没有阳光照射。十年八年间,偶有无聊的人探险来到峡谷,一般都是只能进入到谷中,几乎无人进入到深谷后段,为了更加保险,刘五毫不畏缩,他的决心是:必须要到峡谷后段,峡谷后段几乎没有凶禽猛兽,但必须也要防备才可。

    刘五还记得那时、与师父来到峡谷的目的,当时才十岁过一点,师父陈贵山也正当年少气盛,仗着艺高胆大,准备到峡谷中段,探索奇花异草、和稀世药材,就备足干粮和水,进入山谷,没走一小段路,就在杂草或树木、石头上做上记号,以免返回时迷路,可那时没有进入峡谷中段,返回时,这些记号能清楚辨别,刘五想:如今进入峡谷至少十年八载,用什么来做以后返回的记号呢?刘五想到一个很好的办法,他一边走、一边做记号。
    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