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终章 雄鸡一唱-《督军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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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子摇头道:“我才不当那玩意呢。这些年当总统,我早受过了,吃多了撑的还接着当那个?我算想明白了,老四是明白人,他看的出来总统不是火炕是火坑,总里也是火坑,所以不但他自己不跳,也不让他的家里人跳。几个总长6续辞职,当逍遥自在王,咱们跟傻子似的往里冲,最后落什么好了?要走,都走不了他那么爽利。这回到了外国,我是安心当自己的富家翁,什么都不管了。天天跟振大爷一块听听京剧,再不就是看看电影,那才是人过的日子,那个孙子才当总统呢。”
一行人边说边上了船,跟在几个男子身后,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忽然回头道:“老四和弟妹都哪去了?怎么还不来?”
“咱先上咱的,他行李少,好上。估计是又让哪个女学生缠住了吧?”
正说话间,忽然码头上一片混乱,却见两个戴鸭舌帽,身穿皮夹克下着紧身皮裤的少年,低头猫腰,各踩一个滑板在人群里钻来钻去。当下滑板这东西还是稀罕玩意,更何况码头上登船的人里,既有前总统曹仲昆,也有几位下野督军。虽然北伐军现下并没有打过来,可是应有的警戒并不会因此放松。
卫兵立刻提高了警觉,曹仲昆目力了得,哈哈笑道:“都把家伙放好,碰破了她们一点油皮,仔细着脑袋。英慈、剑慈,你们两个淘气包怎么先跑来了,你爸爸妈妈们呢?”
“在后面,爸爸说要和大妈妈看一眼家乡,多留了一会。都是些破房子,没什么好看的,我们先过来了,干爹看我们棒不棒?”
两个年轻人站住身子,帅气的踢起滑板拿在手里,英气十足。两人年纪都在十七、八岁,相貌几无二样,一看而知,是双胞胎。一般的明眸皓齿,一样的肤白胜雪,相貌之美直若天人,便是第一等的电影明星也万万不及他们。曹仲昆身后,几个子侄看两人的目光都有些呆滞,但是却被自己的母亲在腰上狠掐了一把。
“没用的玩意,光看有什么用,人家看不上你们,你爹提了三次亲都被拒绝,你娘被拒绝的次数就数不清了。就别再给我们找难看了,少看两眼不死人。这两倒霉孩子,死随她们的那个松江妈,矫情。”
时间过了不长,远方一大群人向码头走来。正中身穿风衣头戴礼帽,嘴里叼着一支吕宋雪茄,手持手杖的男子虽然已不再年轻,但是举止潇洒,穿戴入时,比起年轻人反倒多了几分沉稳与霸气,让不少看热闹的年轻女子忍不住心驰神往。一些女学生忽然扯开脖子喊道:“冠帅,我们永远爱你!留下吧,别走!”
男子挥手,朝那些女孩子道别,在他身旁,一左一右的两个女人,几乎同时干咳一声,让赵冠侯挥起的手又落了下来。
两个女子虽然青春已逝,但是依旧保持着端庄的仪态,以及出众的姿容,引人注意。有人已经认出,她们一个是共合最优秀的女作家苏寒芝,另一位则是前金遗臣十格格,完颜毓青。在他们身后,年轻的子女各自拿着行李指着吃瘪得父亲说笑,几个小家伙则围绕在赵冠侯身边,外公爷爷的喊个不停。
赵家长女孝慈一身泰西裙服,端庄中又不失妩媚,俨然一位贵妇人。她为苏寒芝打伞遮阳,又搀扶着大妈妈,提醒她注意脚下。由于年轻时的关系,即使长大成人,已经嫁为人妇,也依旧和苏寒芝亲,与生母毓卿反倒差着一些。
已经出落成一个标准泰西美人的安娜,身着公主裙,俨然名门淑女,在赵冠侯面前引路。虽然她一直想挽着师父的胳膊同行,可惜一左一右都被占了位置,她也就没办法,只好朝那些大喊大叫的女学生瞪过去,小声嘀咕着:如果不是要走,我就把你们都打成猪头,师父是我的,谁也别想抢。
这个看上去端庄大方的铁勒美人,只有跟她打过交道的,才知道铁勒魔女是有何等残忍,又是何等可怕。这几年间,死在她手上的报人学者,难以数计,此时自然也只能随着师父走路。
等到上了船,英慈剑慈忽然踩着滑板从两旁冲出来,一下扑到父亲身边,大笑道:“爸爸,我们刚才要到了三个女服务员的电话,棒不棒啊?我就说过,我们姐妹穿上男装,绝对比老爸更招女孩子喜欢,你看是不是这样?以后啊,哪个女孩子再喜欢上爸爸,我们就去把她骗走,不让你再有机会去招惹新债。”
赵冠侯看着两人,用手在两人头上各拍一记
“淘气,淘气!你们两个当然棒了,在松江烧你赛姑姑的大土,在你邹姑姑的工厂里闹霸工,在玉姑姑的学校里组织学生霸课,还有谁比你们更棒?我送你们去念书,你们却学着人家闹什么油形,喊什么为天下穷人出头!你们是穷人么?为他们谋出身关你们什么事!”
毓卿对于两人的母亲,以及两个人一直不满意,这时冷声跟了一句,“这下你们开心了,你们老爸为了你们去海外,你们就不用在家喊什么反对封建,打倒军阀了。”
“卿妈妈,我们可不是喊的,我们是做的。你们看,松江战场,瑞恩叔叔训练的四万多人阵前起义,这是不是人心所向?当今天下,军阀已经注定要被淘汰。爸爸和干爹他们不当军阀不是很好么?中国没了军阀,才能真正有前途有展……”
话音未落,赵冠侯又在两人头上一拍“回船舱里去。我这次选择出国,就是不想让家人和葛明有任何关系。我当了一辈子军阀,难道要我的儿女来葛我的明?到海外,好好造你们的飞机。你们不是对在天上飞很有兴趣么?我让你们敬慈哥,给你们注册了赵氏姐妹飞机公司,和花旗人合作,争取造出世界第一架飞机出来。好好琢磨这个,就别琢磨救中国,或是打倒军阀了。”
“那也要老爸你帮忙才行,要不然我们怎么造的出。”两人知道父亲对自己的宠爱,不会真的动手打或是罚,嬉笑几句,就跑到船舱里去了。赛金花道:“你别怪她们,烧大土无非是损失一些钱,我真的没怪她们。孩子么,哪有不淘气的。”
邹秀荣也笑道:“她们做的很对,如果我和思远在她们这个年纪,所做的选择也会和她们一样。我们的时代已经过去,属于穷人的时代,已经来临。我们是时候该让路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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