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方吾才朝他叹口气,捋着颌下的长须道:“是有一件事要交代。” 陈德行快步上前,一副聆听教诲的模样。 方吾才道:“往后啊,少和人说你是为师教出来的。” “啊……”陈德行泪如泉涌,可怜巴巴地道:“莫不是恩师……您这是……要和学生恩断义绝?” “不。”方吾才道:“只是低调而已,你已很了不起了,若是别人问你,这般的满腹经纶,是从何而来的,你若是报了为师的名号,为师会很不好意思的。” 陈德行被方吾才的精神所感动,连连点头道:“是。” 方吾才这才上了官船,扶着船舷,远远眺望着依旧还留在栈桥上的陈德行,等官船徐徐而动,大船顺江而下,方吾才却仿佛长出了一口气的样子。 遥望着那码头上的黑点,他面无表情,对这里,虽有留恋,却毫不犹豫地奔赴远大的前程。 ………… 按着朝中的规矩,陈凯之得了官衔,就需去吏部点卯。 所以这天的一大清早,邓健便领着陈凯之到了吏部。 洛阳的部堂,大多都显得陈旧,因为都是在五百年前的基础上修修补补的,即便是实在修补不了了,也只能按着原先的规格重建。 可这吏部,乃是各部之首,陈凯之进去,发现即使只是里头的一个小吏,也都是趾高气昂,不将任何官员放在眼里。 陈凯之也懒得理会,点卯之后,算是有了官籍,随即便奔赴翰林院。 他是新翰林,头戴着二梁冠,身穿着簇新的儒服,如此的装扮,配上他那张俊秀的脸孔,就更显得文雅了。 这翰林院占地极大,机构林立,他寻觅到了点签房,信步进去,又在翰林院点卯之后,只听这负责点卯的文吏道:“按规矩,新任翰林该去见大学士,大学士的公房在此不远,直行即到。” 陈凯之颔首,这翰林院里有自己的恩师,还有自己的师兄,也算是有不少熟人了,因而心情还算轻松,他点了点头,朝这文吏作揖:“多谢。” 这反而使文吏变得很不好意思起来,忙起身回礼:“大人客气。” 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。 陈凯之却不在乎,所谓礼多人不怪,上一世,自己可是做销售的,逢人三分笑,见了丑男叫帅哥,见了保安叫大哥,管你身价几何的,都是张总、王总、刘总的叫着,这在上一世,早就是行规了,这毛病,改也改不了。 人嘛,谦虚一点不是坏事,就如这文吏,你明明比他身份高贵得多,可客气客气一番,人家非但不会轻视你,反而觉得你彬彬有礼,心里自然也就亲切了几分。 人是决不可将人看低的,就如上一世,在大单位里上班的,哪怕只是个临时工,或者只是个看大门的,或许都有可能和单位里的大领导有一些瓜葛,否则凭什么别人做不了临时工,而让他来呢? 陈凯之甚至敢说,在这翰林院里,说不准真正和那些学士亲近的人,未必是下头这些侍学、侍讲,或是修撰,反而是这些文吏,十之八九是学士们的耳目或者亲信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