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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问：“你不跟郑中庭告别吗？”

    “提前说了。”他回，“何况他看见你，就心情不好。”

    “我看见他还心情不好呢。”我下意识回嘴。

    6戎没有回答，他专心走着。我的脸离他的胸膛很近，可以听到他的心跳声，沉稳有力，一如他这个人。

    走到停车场，幽幽暗暗的灯光仍然让我们两个陷于暧昧的氛围。

    他突然开口，“林蔓，你真的很会得寸进尺。”

    我以为他还在说郑中庭的事，我回，“郑中庭和周小栀为什么成为包养和被包养的关系，我不知道。但我知道，郑中庭由着他的原配逼得周小栀流产，他还照旧流连风月场所，就是渣。”

    我不过忘了当年他试图搭讪过我，他就这样对我，更是斤斤计较！

    这句，我埋在心里。

    6戎好像对忘记这两次特别敏感，上次他一问我，就变成多待一秒就要杀了我。

    “中庭越难受，玩得越厉害。”6戎说。

    我冷冷道：“他活该。”

    周小栀终生不孕了，他呢？

    6潮生也有姜珊珊，可6潮生从没让我在姜珊珊身上受过一点委屈。甚至我知道，6潮生和姜珊珊的关系就是一纸婚书。我知道，我的存在是遭人唾弃，可我爱他，他爱我，能支撑我活在非议里。

    周小栀，似乎只有她对郑中庭的爱。

    这句话，好像又激怒6戎了。他走到他的车前，打开车门，把我扔进副驾驶座，“你也活该。”

    我这一摔，差点浑身散架。

    瘫软在座椅上，我看他上车、开车，完全忽视我。

    6戎是站在男人的立场上，我是站在女人的立场上，我们意见相左才是正常的。

    6戎觉得，男人不能为女人疯，男人应该权衡利弊，两害选其轻。哪怕郑中庭耽溺酒色，都不该为周小栀痛下决心放弃一切。

    而我更在意男人的态度，更在意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存在。

    当然，我是在看待郑中庭和周小栀的关系上。

    我现在和6戎死生纠缠，无关风月。

    6戎把我送回6潮生的别墅，熄火后，他戏谑道，“你还能下车吧？”

    他这样的态度，总让我有种他看穿我的错觉。

    我风云不惊，“你等我一下，我让杨玏来接我。”

    在他的注视下，我打给杨玏电话，让杨玏出来。

    “我突然现，”6戎说，“你的生活里，从来都围绕着不同的男人。”

    散漫的语气，我却不敢忽视。

    我捏住他：“6戎，难道你觉得，我会和杨玏有点什么？”

    杨玏的确说过爱我，但作为朋友，我能接受杨玏逼我做的事情。作为爱人，我绝对不能接受。何况，我对杨玏，没有心动过，甚至没往那方面想过。

    “我觉得，你只有和6潮生会有点什么。”他回答，“6潮生跳楼自杀，真是不明智的选择。哪怕活得窝囊，带着你，似乎也不是很差的选择。”

    “6戎！”我什么都可以压下火气，就是他说6潮生不可以。

    尤其，他是逼死6潮生的罪魁祸。

    “如果是我，我会带着你亡命天涯。”6戎无视我的恼火，继续说我。

    这句话，砸进我的心里了。

    我顿时怔住，不知该作何反应。

    6戎什么意思？

    他是想摧毁我对6潮生的爱？摧毁我的信念？

    “杨玏出来了。”6戎说。

    “噢，好的。”我跟木偶似的，机械回应，动作僵硬下车。

    杨玏守在车门口，及时扶住我，“林小姐。”

    我站稳后，看向6戎，想跟他礼貌地说声再见。6戎却没这个意思，开车走了。

    愣愣看着汽车扬起的灰尘，我并不动弹。

    杨玏推了推我的胳膊，“林小姐，进去吧。”

    我屹立不动，“杨玏，6潮生为什么放弃我？”

    为什么独自去死？

    在6潮生刚走的时候，我没日没夜都在想这个问题。

    后来我要去勾引6戎，我要让6潮生的死变得有尊严，让6潮生生前的愿意得以完成。我就不再想这个问题了，今天6戎一提，我又陷入窠臼。

    杨玏回：“先生一定是太痛苦了。所以，林小姐，你要是觉得痛苦，不要去死，就离开这里吧。离开琏城，重新开始。”

    对，6潮生肯定很痛苦，他应该承受着我并不知道的痛苦。我不能被6戎一句话摧垮，绝对不能。

    “不，我死也要死在琏城。”我分外坚定。

    “林小姐？”杨玏似是意外。

    我追加，“如果我比你先死，你就把我的骨灰洒在有6潮生的那一片海里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有这个如果。”杨玏说，“林小姐，进去吧，外面风大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其实我并不需要杨玏扶，不过为了在6戎面前演全套系。

    进铁门后，我和他一前一后穿过前庭。

    他说：“林小姐，我给夏琤琤打了个匿名电话，变过音，而且用的公用电话。我收买的人说，夏琤琤去了江南会所。现在，夏琤琤还没有离开。既然你们都走了，我就让那个人别跟了。”

    我不怕杨玏被现，女人有嫉妒心、占有欲，大多不敢表现在男人面前的。尤其是6戎和夏琤琤这一对。6戎对夏琤琤确实很好，大概是任何女人都不曾有过的优待。

    夏琤琤享受这无上的独宠，敢表露一点嫉妒心？

    哪个男人不花天酒地？

    我有让夏琤琤惊慌的信心，就算夏琤琤不慌，我都要逼得她慌。

    几天后，Z.d集团。

    我坐在我的小办公室，忙着堆积的工作，离下班还有两个多小时，我不能放松。

    6戎把秘书的职位给我留着，我不在的时候，张芝代替我的工作。现在我回来了，张芝变成我的助理。张芝前些天和我交接，现在已经本分做我的助理。

    张芝比我年长几岁，安分守己的模样。

    自被阿卓算计，我对任何人都不会掉以轻心，何况这事在Z.d，张芝是我的助理，但我对她有一定防备心，大多事都亲力亲为。

    “叩叩叩”，敲门声响起。我合上文件，抬头看去。立在门口的，竟是6戎。我当即站起，“6总，您有什么吩咐？”

    “提前下班，去参加我侄女的生日宴会。”6戎说。

    我一头雾水，“为什么？”

    以前有什么应酬，他拉上我就算了，现在有夏琤琤啊。夏琤琤是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，现在我和他一起出席，算什么？

    6戎的侄女？

    我回忆之前杨玏给我的资料，好像叫做6卷耳，我不认识。

    莫非……

    “6卷耳，也就是你碰到过几次的6萧萧。”他说。

    一说6萧萧，我就了然了。

    难怪上次6戎住院，我撞上6萧萧。

    难怪6萧萧飞扬跋扈，追个人都那么肆意张扬。

    6萧萧邀请我，应该无意现我是6戎的秘书吧。想起6萧萧，我也半年多没有找过宋嵩了。在纳允镇，我根本不会遇到烦心事，心境平和许多。

    “她的名字……”

    “户口本上是卷耳，但她更喜欢萧萧。谁喊当着面她6卷耳，她就记恨谁。”6戎难得解释。

    “明白，我会去的。”6萧萧这么记仇，我要不去，她记恨上我了，不是好事。

    6萧萧既然是6戎的侄女，又不讨厌我，我是不是可以亲近一下？

    6戎说顺道载我，我故意问，“夏小姐呢？”

    “琤琤早就到了，应该在陪爷爷下棋。”他意外温和。

    我闭嘴，乖乖上车。

    6萧萧的生日宴，应该是6家老宅举办的。这个夏琤琤，已经打入6家内部，看来是真的被当成一回事了。

    我装得镇定自若，其实我已经腿软、怯场了。

    我害怕6家。

    就像6潮生，也被6家拒之门外。

    杨玏给我资料的时候，我就知道，6潮生是6戎同父异母的大哥。但我刻意忽视，不然，我会无法接纳自己。

    可这一回，我逃都没法逃了。

    6潮生不被6家承认，甚至外界几乎都不知道6潮生也是琏城赫赫有名的6家之后。6潮生自杀，引起的风波，原因诸多，没有一样是和6家之后有关。

    可杨玏知道。

    同样跟在6潮生身边，杨玏比我知道得更多。6潮生什么都不告诉我，是为了保护我。如今，他离开了，我始终什么都要知道了。

    6戎的母亲才是他父亲明媒正娶的，6潮生的母亲是在6家人不知情的情况下，生下的6潮生。几年后，6戎父亲初得6戎，才得知6潮生的存在。6戎父亲爱谁，我不知道，我只知道，他们三个人一起死于一场大火。

    自此，6戎恨6潮生，6潮生恨6戎，真相却是谁都扯不清。

    6老爷子也不管前因后果，就是排斥6潮生。他认为，没有6潮生母亲私自生子，整出一场闹剧，他不会失去最疼爱的儿子、儿媳。

    没有任何庇护，6潮生怎么起来的，我不知道，我估计杨玏也不知道。

    6潮生拥有了6氏，6戎掌管着Z.d，较量多年。

    最终，6潮生跳楼自杀。6戎的报复还没有完，还有我。深爱6潮生的我。

    那样蛮不讲理的6老爷子，我怕。那样的6家，我厌恶。

    正因为如此，6老爷子喜欢夏琤琤，那夏琤琤，十之**会嫁给6戎。

    6家老宅平时只有6老爷子和一堆佣人，只有年关才会一大家子聚在一起。

    我以为，6萧萧的生日宴，会在她自己家举办。

    我只想着接近6萧萧，却没想到可能会去6家老宅。

    但我不能怯场，我应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。

    我看向窗外，看着交叠的景物，面上不动声色，实则手心渗出薄汗。

    6潮生一生都踏不进的6家老宅，我居然要去了。

    6家的老宅不在琏城的繁华地段，但占地面积大，外观看去，就很有底蕴。应该是翻新过了，宅子没有斑驳的岁月痕迹。

    6戎领我进去，跟园林无异，弯弯绕绕之处，皆是别致的设计。

    既然到了，我就没有怯场的理。

    值得庆幸的是，6戎没有带我去见6家老爷子，直接把我领到6萧萧的房间。

    6萧萧一见我，就扑到我跟前，紧紧抱着我，“林蔓！”

    这突如其来的热情，让我云里雾里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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