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 宫女胡桃-《山河九洲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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缄默许久,只听得见风卷着落花的声音,待我无措地抬眼时,见他就挨着海棠树坐下,携了一壶偷来的酒,共嘴里衔着的一瓣海棠饮下。他饮了酒,侧过头冲着我弯起眼,和了溶溶月色,“抬起头才对嘛,多漂亮的小姑娘。”
我想我不能再与他对视,哪怕再看他一眼,怕是我眼里的炽热便再难以掩饰,甚至把他吓跑。于是那是我平生第一次冲动,没有招呼一声转身就小跑着逃走了,夜风呼啸间隐约还听见他在背后的纳闷声。
也不知跑到宫里的哪个角落里,我方才喘着气停下来,惶惶环顾一圈,见四下没人才敢捂住心口,拼命地想按下胸腔里跳得过分激烈的心。我有些懊恼刚才的冲动,想必已给他留下了什么不好的印象了吧?
我扯了扯唇,不好又怎样呢?他与我,怕是连再相逢的可能也无罢?
我坐下来,蜷起身,藏起心底那个卑微难说的念想,恍惚想起梦里的他。
“我今儿个去为国主奉茶时又瞧见贺将军了,他好像有立大功了!唉,长得真是俊!年纪轻轻的就已经当上大将军了,哪个姑娘能嫁给他必然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……”
我修剪枝叶的手顿了顿,指尖不慎扎入掌心,直到看见花瓣上泅开红色才反应过来,我怔怔望着血色蔓延的花瓣,思绪翻涌。
贺将军,贺将军,我暗暗点头,能嫁给她的姑娘必然是走了几辈子的运。
我没有与任何人提过梦里的人,揣着这个卑微难言的念想,小心翼翼地活在这个沉闷而阴冷的宫廷里。每每看着宫里一张张如失了魂般没有表情的面孔时,我便念起梦里的少年,想起他清朗眉眼,心底泛起细微的疼痛,那时我方才能清楚地察觉到,我还活着。
岁逢冬至,豫章城里下起了绵绵的雪,临着漠北,寒风砭骨,冷得骇人。
我候在贵妃殿外,风从袖口灌进来,挤出一身鸡皮疙瘩。听着宫里传出暧昧的喘息声,我打了个冷战,惶惑地想起方才魏将军望着自己时眼里的贪婪。
“胡桃,你进来。”贵妃娇媚的声音自宫殿里传来。
我战战兢兢地走进去,跪下,分毫差错也不敢犯。
“胡桃,你跟着魏将军走吧。”
我猛地拽紧了衣袖,余光瞥见魏将军那张贪婪丑恶的嘴脸,胃里不住地翻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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